同床异梦

cp/曈耀

背景/诊疗室小番外,算是白色儿视角的一点补充吧

by/英明

在正确的认识到自己比起青春期发育前体型成长了多少之后,白羽瞳真实的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两个成年男性一起挤单人床真的不是个明智的好选择,尤其是自己这种体态健硕还要睡墙边的人简直是自讨苦吃。

比如现在,他的半边身子就因为长久的保持同一个侧卧的姿势而陷入了痛苦的麻痹之中。

更令人气愤的是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下展耀依然睡得香甜,大概他真正的异能是上床秒睡吧,就跟以前家里养的那只永远睡不够的猫一样。

不管怎么说,对于失眠者而言,良好的睡眠质量永远是最值得羡慕的事情之一。但是睡眠质量好不代表睡眠习惯也好,就像某人虽然不磨牙不打呼不蹬床踹被,但是只要被吵醒了就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惹不起惹不起,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即使睡不着白sir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尸,不敢随便乱动。

耳边是展耀沉静绵长的呼吸声,而自己只能百无聊赖的躺着。

人一开始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在这样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晚上。所以白羽瞳开始忍不住回想十几年前的那一天,自己也是这样缩手缩脚的蜷在展耀的床上,听着他的呼吸一起坠入梦乡,一直到天亮。

虽然展耀口头上一直说自己8岁以后就不需要跟人一起睡觉了,因为那一年他终于确信了恐怖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自己也不需要在每天晚上合眼之前担心了。所以白羽瞳就像其他陪床的毛绒玩具一样,被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毫不怜惜的赶下了床。

但其实两个人真正最后一次一起躺在这张床上,还是那件事发生不久之后。

过于浓烈的自责、愧疚和强烈的补偿心理都需要一个出口,在清醒时尚能压抑的情感终究会在四下无人的黑夜爆发出惊人的负面能量。

那时候白羽瞳每天一闭上眼都是噩梦,不管是漫漫无边的黑夜,还是课堂间隙的小憩全都逃不过一样的梦魇。梦的开头总是一样的,一身白衣的自己置身于同样白到耀眼的一个房间里,然后就被从天而降的一盆狗血淋得面目全非,接着就像是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在将人吞噬殆尽的黑暗中的无休止的下落,中间还穿插着无数艳红色的玫瑰花扎的人眼疼,直到最后时间停滞空间凝固,展耀的脸和童话故事里的柴郡猫合二为一,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略带挑逗又欲言又止的微笑。

然后,才会开启这一整晚光怪陆离的群魔乱舞。

有时候等着他的是举着电锯的变态杀人狂,两个人在无尽的逃离与追赶中穿过丛林与溪流,山丘与峡谷,沙漠与沟壑,最后终于在视野中进出现被钢筋水泥武装的城市,冷冰冰的科技却带给人异常强烈的安全感,比如还没能踏入城门杀人狂,就被路口值守的警察将头颅射了个对穿。死相可比一路上那些在铁锯之下化为横飞的血沫与碎肉的动物好上了太多,起码还有个人的样子。

有时候等着他的是一只诡异的猫头鹰,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两只脚被嵌在铁环之中牢牢地固定在黄金打造的支架上,口吐人言,自称是被巫师拘禁于此的王子,需要你的帮助。一人一鸟在梦中极尽巧言令色之所能是诱骗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在这个无聊的游戏中,先叫出对方名字的人会得到至高无上的奖赏。他撒了一个又一个的慌,编造了一段又一段的身世,演绎了一重又一重的故事,直到最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一直被挂在支架上的鸟。

……

那些形形色色的梦诡吊、荒诞、没有逻辑、不合常理,但就像是超沉浸式的游戏,牢牢抓住你的神经将你困在这里,在打完boss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被无休止的梦境折磨了一周的白羽瞳最后终于顶不住压力,打着照顾发小的旗号挤进了刚刚出院的展耀的床。虽然医院的检查表明展耀在那次事件中身体上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依旧架不住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由于不明原因身体虚弱的住院一周进行修养。这期间白羽瞳依旧每天放学之后跑医院,只不过从六楼的心内科拐到了十三楼的综合病房,每天陪陪展耀再回家,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那时候十次有八次都看到展耀在床上睡得正好,白羽瞳完全不理解他一天超过17个小时的睡眠是怎么来的。

展耀好像永远没有睡不着觉的时候,不管经历了什么。

展耀出院的时候是他去接的,周六的一大早,比平时上学还起得早些。打着帮忙补习功课的名义在展耀家赖了一天,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蹭到了发小的半张床,他真的一秒也不想忍受独自入睡的痛苦了。噩梦缠身带给他的除了浓重的黑眼圈还有日益衰弱的精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展耀是安抚这种精神创伤的良药,至少每次在医院看着他睡觉的时候,白羽瞳自己也困得不行。

果然,那天他久违的做了一个好梦,睡眠质量好得惊人。

从小白羽瞳就听着周围人的夸赞长大,而这其中最常被提及的,就是“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一类的期望,将自己与警察这个职业无衔接的捆绑在一起,仿佛真的有人生下来就能做个好警察。虽然他也觉得做个警察很帅气,除暴安良是个值得尊敬的职业,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然而直到那场大梦初醒,他才第一次意识到想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别人,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想要维持一个和谐稳定没有危险的社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愿望;想要亲手抓获为非作歹的匪人将他们绳之以法,是一种怎么样的信念。

再以后,他就再也没做过梦了,只是在梦外,也穿一身白衣。

一个人只有自己做一张白纸,才能无差别的映射这世间所有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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